岁月如歌

　　
　　《一》序
　　
　　大姐梦玉，和我一样都是妈妈的独生女儿。她出生在甘肃兰州的黄河岸边，皮肤白皙婉如江南美女。大姐是进军西藏的第一批新阅女兵，是西藏新闻事业最初的拓荒者之一，是一位献了青春献终身的“老西藏”。50年代18军独立支队进军西藏的路上，她就参加了《草原新闻》的出版工作。到了拉萨之后，又很快投入油印小报《新闻简讯》的出版工作。在进藏初期极其艰苦困难的条件下，大姐和同伴一起为开垦西藏新闻事业初女地作出了艰苦的努力。大姐刚进藏时才18岁，她在西藏高原度过了33个春秋。
　　
　　50年前解放西藏的光辉业绩，像一首壮丽的诗篇载入史册。当年世界屋脊上艰苦进军的伟大创举，震惊全世界。每当大姐给我讲起当年进军西藏的情景时，总是心潮起伏，感慨万千。那艰苦而有意义的风雪征程的故事，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中，大姐是我最敬爱的人，对她丰富多彩的一生由衷地钦佩，她的故事使我终生难忘。她的火红青春岁月，和那雄伟的进军场面，和战友们吃苦耐劳的乐观主义的音容笑貌，仿佛就如电视剧一集集的镜头展现在眼前——
　　
　　美丽的雪山，蓝蓝的天空中微微飘浮着朵朵白云，象春天的最后雪那么洁白、那么无瑕。象风帆那么扁平，象棉花一般蓬松轻柔的花边。军用帐篷外面一个头戴军帽身穿军装的年青姑娘，头上几绺乌而发亮的刘海，长长的辨子塞在军帽下边。鸭蛋型的面孔细白红润，一对机灵的大眼睛如明镜一般。健康苗条的身材裹在军装里面，浑身散发着青春的光彩。虽说是束着皮带，但少女的自然风韵流露出来的是单纯娴静。
　　
　　第一章
　　
　　《一》
　　
　　梦玉抱着刚发的军装坐在皋兰山下“西北新村的进藏筹备处”门前发愣。院子里大家都是兴高采烈，一片热气腾腾的景象。这是1951年的3月，古城兰州春寒料峭，黄河的结冰还没完全解冻。从西北方面进军西藏的大批干部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，准备进藏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，梦玉和相依为命的外婆也是整整一夜未睡。看着外面下着雨的天空，没有点似地把水倾泻到大地。街上的阴沟象泛滥的小溪，发出潺潺流水声。“外婆，我走了，您一个人行吗？”梦玉看着白发苍苍的外婆心疼啊，最让梦玉放心不下的就是外婆了。外婆最疼爱梦玉，也是对她一生影响最深的人，更是让梦玉知恩图报的人。外婆很勤劳，也很爱干静，过日子精打细算。外婆常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：“吃不穷，穿不穷，计划不周一世穷。”外婆还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，一辈子吃斋念佛，常做善事。她不吃猪肉和牛肉，她说：“猪太脏了，牛很辛苦，操劳一生，宰了吃肉，她不忍心。外婆很会做面食，最拿手的就是浆水面。“天高任鸟飞，海阔凭鱼跃。”放心的去吧孩子，外婆慈爱的看着梦玉喃喃的说－－－－－－
　　
　　梦玉的睫毛黑而弯，稍微上翘那么一点点，皮肤洁白如玉，因肤色浅的缘故头发还黄黄的。
　　
　　“小梦玉！”有人在叫她的名字。
　　
　　梦玉礼貌的站了起来说：“大家好！”看着面前8位女同学都已经穿好了军装还戴着大红花，飒爽英姿的站立成一排，梦玉不由得咧着嘴笑了。西北团校好几百人报名西藏，最后批准了30名同学，其中女同学就她们8个人。
　　
　　梦玉脱下了灰色干部服，穿上了崭新的军装，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女战士，显得更加精神抖擞，豪情满怀，端庄美丽。青春，就如春天的花儿一般标致。根据筹备工作的需要，梦玉很快就被分配到了报社。《群众日报》、《甘肃日报》也都调来了新闻干部，准备筹办进军途中的油印小报《草原新闻》。
　　
　　
　　《二.》
　　
　　外婆的一句天高任鸟飞，让梦玉飞到了世界屋脊。一句海阔凭鱼跃，让梦玉后来结识了当时刚从上海华东人民革命大学到《新华日报》后应征人伍被编制在二野军官团的成，一段美丽的情话正慢慢朝她走来－－－－－－
　　
　　清晨，太阳刚刚升起在紫褐色的雾霭中，起床的军号在呜呜响起。操场上女兵们，就要进入紧张的训练。青藏高原高寒缺氧，雪山连绵。部队为了让这些女兵们能够适应长途进军的需要，每天训练的项目除了跑步，做操，还要练习爬山、射击－－－－－－－皋兰山笼罩在淡淡的云雾之中，梦兰和女伴们在奋力攀登，当大家爬到半山腰时都感到特别吃力了，梦玉更是气喘嘘嘘，双腿无力，脚步难移。粉嫩的白里透红的脸上挂着汗珠“坚持就是胜利-------别人行，我也能行------”梦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：“这个山才多高，进军途中的雪山比皋兰山高多了，如果连这个山都爬不上，到时候怎么能翻越那些大山呢？”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。就在这个时候，梦玉脑子里闪现出保尔.柯察金。顿时好像烈火在胸中燃烧，一股力量在梦玉全身激荡。“勇气和豪情本来就是一对情人，它们经常厮守在一起。”就这样伙伴们互相鼓励着，互相关心着。通过一次次爬山的训练和拼搏，梦玉感觉体力有了明显的增强，在没有同伴的帮助下，一口气就能爬到皋兰山的山顶。
　　
　　长途行军需要骑马，又一个新的课题摆在了梦玉面前。看见马就想跑的她，更别说让她去骑了。不学还不行，当教练把马牵到梦玉面前时，吓得她腿直打颤颤。好几次战战惊惊被扶上了马，可没有走几步就被摔了下来，直把她摔得是鼻青脸肿。这个时候梦玉想到鼓励自己走出去的外婆，想到了古代替父从军的花木兰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《三》
　　
　　梦玉又在给自己鼓励：“进军西藏的路上要克服千难万险，如果连匹马都训服不了？再说了解放军女战士，哪有怕马的道理。”她开始注意观察别人骑马的动作，了解学习别人的经验，她壮着胆子慢慢走近马。暮色中，燕子也陪伴着她低低唱着歌。梦玉脑子里牢记着战友大姐的话：“上马时要踩好马蹬，抓好马鬃，身子坐直，两眼平视，两腿夹着马肚，抓紧缰绳。马跑时两腿放松，臀部稍离马鞍。”要领掌握了，然后再一遍一遍练习，她的决心和耐心把马也感动了。当梦玉高兴的骑着大马，在小河边春风微微吹过来她竟大声唱了起来：“我骑着马儿过草原，清清的河水，蓝蓝的天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
　　
　　在短短的时间里，梦玉不但学会了爬山，还学会了骑马。在她年青的生命里，感到了外面的天是哪么的蓝，青春是哪么的美好，一切的一切对她都那么有吸引力。紧张有序的部队生活，让梦玉感到了人生是多么可爱，多么美丽！她要永远生活在革命的大家庭里。有哪么多的战友，在一起学习、工作。如果她可以永远这样生活-------永远，永远------那是多么幸福！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《四》
　　
　　成是一个有才华、有理想、有报负的热血男儿。爱写诗词尤其是爱写古诗词在离开家乡的前夕有首小诗作证-------调寄《菩萨蛮》山河易色风云吼，吼声催我扬鞭走，应敢步千秋，家乡何足留？去兮犹未晚，慷慨凭肝胆，莫畏道途难，几人愧色还？
　　
　　成很快考入上海华东人民革命大学。这时上海刚解放不久，大批知识青年涌入革命阵营，能够考入华东革大的大多是上海和江浙一带的青年学生，也有一些电影演员和其他各方面的知识青年。在革大给成印象最深的是聆听陈毅同志的报告------以后，成报名参加西南服务团，踏上向大西南进军的征程。西南服务团，是第二野战军为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而组建的。一路上唱着：“向前、向前、向前，我们的队伍向太阳-------”到西南去！到西南去！去解放西南的人民-------”
　　
　　
　　《五》
　　
　　由于多日来紧张的训练，梦玉盲肠炎复发住进了兰州陆军医院。白血球已经达到18000多，医生说要马上作手术。梦玉很怕，吓哭了。想想出发日期临近，这么多天来的辛苦训练不就是为了和部队一起进藏吗。她此时是多么想外婆啊，还想吃外婆做的浆水面，还想躺在她老人家怀里撒撒娇，闻闻外婆身上那种清清的香味。
　　
　　就在梦玉躺在病床上，凝视着医院雪白的墙壁沉思发呆时，首长和医生来看她了。看着梦玉眼里含着泪花，首长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，笑着说：“小鬼，你放心好了，进藏不会把你丢下，安心去做手术吧！”梦玉这才咧开了嘴，害羞的笑了。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看到梦玉年龄小，体质单薄，又马上到西藏去，对它格外关心和照顾。专门请了位曾留学法国，医术高超的医生来为她主刀。
　　
　　手术后，梦玉在病床上，常常想起外婆做的浆水面。
　　
　　外婆榨的浆水，堪称一绝，在她们居住的一带小有名气，经常有邻居来她们家讨要浆水。外婆在做浆水时，先把芹菜、白菜、罗卜缨子、还有苜蓿等菜洗干净了，用水汆一下，半生半熟时储存在小缸里，用凉开水浸泡起来，再加上一些面汤或现成的浆水引子，盖上缸盖，发酵几天后便可食用。外婆榨出的浆水，汤清水酸。夏天小梦玉放学回家，书包都来不及放下，先舀上一碗，一饮而尽。感觉真比喝杨梅汤还过瘾。，又解渴又消署-------当浆水做好后，外婆就开始做浆水面了。她先把面和好，在案板上揉了又揉，外婆和着面还喜欢说这么一句话：“打倒的媳妇，揉到的面，捶过的麻布赛绸缎。”哈哈------面条好吃，全靠面揉得好。面揉得次数越多揉得越光，擀出来的面吃起来才劲道。外婆凭着揉面的功夫，擀出来的面很薄，很均匀，切得又细又长。面条煮好后，捞在碗里，用菜油炝过的葱花放在浆水汤里，舀在上面，然后再撒上芫荽和盐，放一点辣椒油，吃起来香极了。有几个月没吃外婆做的面了，梦玉更加想念外婆，想外婆做得清凉爽口的浆水面，
　　
　　梦玉的手术做得很成功，加上部队医院伙食营养搭配的特好，所以伤口愈合得很好，她很快就要出院了。
　　
　　《六》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长江上，一条小船沿江而上。江面上白色的浪沫，再鼓涌向前。成和战友们穿三峡，经万县一路奔波到达山城重庆。刚到山城时，就驻在沙坪坝重庆大学休整。很快成就被分配到西南局宣传部，具体的工作单位是重庆《新华日报》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重庆解放路一所院子里，成在老同志的帮助下边干边学。每天除了编辑一、四版的时事新闻外，还要负责版面，跑排字房，经常要忙到深夜，有时竟是通宵。但是成年轻，热情高，精力旺盛，对此毫无怨言，总是把熬夜多吃点苦当作是一种煅炼，当作一件愉快的事。有时成在熬了通宵后，只睡两三个小时就又爬起来工作了。他的办公室对面的总编室，每当遇到有重大新闻，也是和他们一样，大家都是热火朝天，热情高，干劲大。
　　
　　
　咚，咚------轻轻的拍门声把正在睡午觉的成喊醒。原来是编辑部的领导：“你赶快准备一下，晚上到附近的区委去给他们讲一讲朝鲜战争的形势。”此刻的成真像是“初生牛犊不怕虎”没有仔细考虑就给答应了下来。晚上，区委的同志把他带到文化馆大礼堂时，成惊呆了。楼上楼下座无虚席，足有1000多人，主席台上麦克风已经摆好，俨然是个作大报告的阵势。他原来以为，只是小范围内随便谈谈就行了。现在看到这么大的场面，心里有点笃笃直跳了。没办法，又不好打退堂鼓，硬着头皮上吧。成就按照准备的提纲讲了朝鲜战场的形式、我们为什么要支援朝鲜、美帝疯狂扩大朝鲜战争绝没有好下场等四个问题。讲了90分钟，还好，没有出大的洋相。但由于准备的不够充分，加上他心情紧张，讲的有些杂乱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哈哈------谁知第二天，文化馆的负责同志又到报社，找到成：“昨天你讲的真好，大家反映说，一个年轻娃娃这么会说，可真是不简单！今天还得请你去再给讲一场。”编辑部的领导，也非常支持。成脸上面带着微笑，心里却在想：“你们那里知道？要不是领导赶着鸭子上架，我怎么会去作时事报告啊。通过这件事，让成深深感到，《新华日报》确确实实是个培养煅炼人的地方-------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待续